李世民并没有惊讶,也没有夸奖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先放着吧,等朕忙完了,再看看。”
“父皇,你不是急着让户部统计数据吗?为了这件事,儿臣一夜没睡,手都酸了,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今年的税收数字吗?”
李治心思单纯,并不知道李世民的用意。
不过,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,李世民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这可是你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成果,朕先看看。”
李世民接过李治递过来的账簿,淡淡道。
“父皇,这是最后一页,上面有各种物资的详细资料。”
李治靠在李世民身边,笑眯眯的给李世民讲解着这份账目。
“一千五百七十四万六千五百贯?”李世民皱了皱眉,他感觉这个数字太不靠谱了。
这不是瞎编的吗?
大唐这一年的税收是多少,李世民并不清楚,但多少也能估摸出个大概。
去年才一千三百多万贯,为何一年之内多了两成有余?
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,再过几年,朝廷的财政收入就会翻倍。
这也太扯淡了吧!
这和他所预料的,完全不一样。
“是啊,我已经计算过了,没有任何问题。”
李治一脸讨好的说道。
“孩子,不是父皇说你,做人和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好高骛远,否则你什么都做不了。你身为大唐晋王,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,朕听你老师说,你连《尚书》都没学会,就连你最爱的算学……”
李治被李世民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,甚至连李世民后面说的话,李治都不记得了。
李治失魂落魄地走出宣政殿,只剩下李世民还在忙着自己的事情。
……
贞观十年悄然而至。
李世民看了看时间,已经是正月初五,户部那边还没有统计出来,不由得再次召见戴胄。
“戴爱卿,户部那边要多久才能出资料?”
“陛下,应该快了,明天就会有结果,其实昨天已经有了初步的数字,只是还在计算有没有出错,这次的数字有些奇怪。”
对于李世民的问题,戴胄有些不太自信。
往年每到年终统计税收的时候,戴胄最担心的便是各个小组统计出来的数据对不上号,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正确的。
但这一年,麻烦发生了变化。
两组计算出来的数据很接近,但是戴胄却觉得这两组都是错误的。
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。
所以,戴胄虽然知道李世民很想知道这件事,但是却并没有急着进宫禀报。
“你为何有此一问?”
“陛下,每年的税收,大致上都有一个固定的数字。但今年的数据,却让所有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,有些太高了,这不太可能啊!不过你放心,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了,明天就会有结果。”
听到戴胄的话,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。
“数据高了?有多高?”
戴胄见李世民如此执着,心中也是有些没底。
“启禀陛下,当前两个数字,一为一千五百七十九万三千余贯,二为一千五百七十四万六千余贯,较前一年多出两成。微臣认为,有可能是数据出现了重复的情况,所以才会让他们重新计算。”
李世民从戴胄的口中听到了这两个数字,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就在这个时候,李世民突然低下了头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
戴胄一脸茫然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“找到了!”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页,上面写着“一千五百七十四万六千五百贯”,旁边还有一个阿拉伯的数字。
“戴爱卿,你再给我说说,户部统计了什么数字?”
“一为一千五百七十九万三千余贯,二为一千五百七十四万六千余贯。”
戴胄虽然不明白李世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,但是身为户部尚书,他的专业素养还是有的,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。
李世民最感兴趣的就是赋税,虽然只是第一版,但他却记得清清楚楚。
“戴爱卿,这本帐册你看一下。”
李世民将账本交给戴胄,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。
戴胄看了李世民一眼,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。
这是怎么回事?
不过,尽管心中不解,但戴胄还是本能的将李世民手中的账簿拿了过来。
“一千五百七十四万六千五百贯?”首先映入他眼帘的,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数字。
“陛下,这些数据是从何而来?”
今天的长安城,温度很低,宣政殿里虽然有暖气,但还远远达不到炎热的地步。
大殿之中,戴胄的额头上已经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他还没来得及向陛下汇报,怎么皇帝陛下的书桌上就放着一本账本?
难道户部的人,越过了他这个尚书,将这件事情上报上去了?
可是这也不对啊,两组的资料,虽然看起来差不多,却又不太一样。
而且,上面的字迹有些幼稚,还夹杂着阿拉伯数字,显然不是户部胥吏的作风。
“戴爱卿,你看这个数字是不是真的?”
和戴胄相比,李世民的心情更加复杂。
李治把这份账目交给他的时候,他并没有放在心上,他怎么也不相信,李治只需要两天就能完成户部十天半个月的工作量。
所以,他自然是不信这些账目的。
只是一千五百七十四万六千五百贯这个数字,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,让他有些印象。
而现在,从戴胄那里得到的数字,虽然不是官方的,但是却和李治的账目非常的接近。
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?
“陛下,下官原本以为户部的统计可能两个都错了,但看了陛下的账本,敢问陛下,这账本是从何而来?”
突然间,戴胄想起了年前,自己的赌约。
真的假的?
不会吧!
户部那么多的官员,现在才完成了第一份报告,而晋王,却早已经将这份报告交给了皇帝。
没道理啊。
“这是晋王送给朕的!”
戴胄虽然早有预料,但听到李世民的回答,还是有些难以接受。
难道自己已经败了?
户部那么多人,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晋王?
如果被人知道了……
“我真的老了?”
“这份账本,年前就给朕了,不过那时候朕以为是他胡乱填的,并没有放在心上……”
李世民又在戴胄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,让他有种吐血的冲动。
年前就有账本了?
难道说,两天的时间,晋王就已经算出来了?
戴胄整个人都不好了!
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。
好痛!
我没看错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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